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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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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驕停在原地,心裏答案浮現得快速明晰,幾乎不加思考。

我可以發誓這輩子只愛過你一個人,他想。

對寧嵐的感情,很覆雜,但更多的是感激,感激他將自己從泥淖中拉出來,感激他救了自己。

謝驕不能否認曾經動容,的確產生過拋棄那些痛苦過去,接納一個愛自己的人,重新開始新生活的念頭。

可做不到,始終做不到,他是個沒用的廢物,就算嘗試著要親吻他人,只要一閉上眼,腦海裏就只剩下江清涿的影子。

江清涿定定地看了他幾秒,忽然轉身,平靜地審問道:“他不是娛樂圈的人。”

謝驕也不敢隱瞞,老老實實回答:“嗯,念大學的時候認識的。”

江清涿背影似乎頓了頓,不明顯:“跟我分開以後出國那段時間?”

謝驕敏感地察覺到他情緒有點不太好,遲疑道:“嗯。”說完又立馬補充,“不是前男友,就是......”

“暧昧對象?”江清涿頭也不回地反問,“出國後多久的事?”

這種問法像鍘刀一點點往下滑,讓人脊背發毛,謝驕害怕,沒出息地求饒:“阿緲。”

江清涿已經走到診室門口,看了眼身後的攝像機,淡淡道:“回去再談吧。”

人是一種很小心眼的動物,知道前任跟自己分開之後沒多久就跟別人暧昧上了,十個有十一個都要發狂,江清涿反應還算淡定的。

好消息是他終於忘記了對牙醫的恐懼,謝驕陪著他進入診室,時間卡得剛好,年輕儒雅的醫生微笑著等在診桌後。

少東家提前打過招呼,態度自然沒得說,謝驕進來前大略掃了眼門外墻壁上掛著的醫生簡介,履歷足夠耀眼,想必醫術也十分牛逼,對付一個小小的智齒發炎當然不在話下。

拉鋸一早上看病十分鐘,醫生給開了消炎藥,等消炎了再另約時間拔牙,江清涿嘴上答應得爽快,但謝驕知道他面無表情的面容下內心必定在竊喜。他心說給你弄來一次差點要我半條老命,想得美,怎麽可能再等到下次?

雖然還是個背著案子的候審犯,謝少依舊硬著頭皮勇往直前地提出了反對意見:“能不能現在拔?他很忙,以後不一定能抽出空。”

醫生猶豫:“炎癥輕微,現在拔也不是不行,就是麻藥吸收會效果不好。”

翻譯過來就是可能會痛得你哭天抹淚,江清涿在旁邊射過來想把他刀成碎塊的眼神,謝驕哽了一下,尷尬地搓了搓臉:“那還是算了吧,下次再來,下次再來。”

在醫院走廊管護士要熱水吃了藥,謝驕有點怕他閑下來有功夫琢磨寧嵐的事接著發難,搶在江清涿發言之前開口:“那咱們先去接小雲?”

柯淩舟他們家孩子前幾天跟同學到鷺島度假,日理萬機的總裁和腳不沾地的大明星都忙得沒時間接,反正過兩天謝驕要去找他取戒指,就讓順便送回去。

早上跟江清涿提過這件事,江清涿沒反對,將喝完的紙杯扔進垃圾桶,輕聲道:“嗯。”

地址在海灣別墅區,小孩同學家買了漂亮的新房子,還帶兒童樂園!興高采烈拉好朋友一起來玩。

家長其實謝驕認識,能跟柯淩舟成為朋友的生意夥伴都是同一個圈子裏的,就算沒怎麽接觸過,也有所耳聞。

跑車駛過一片靜謐幽綠,臨海空氣清新,夾雜著遠方大海潮濕的味道。天藍得像鏡子,叫不出名字的綠樹拂過車窗,陽光將玻璃烘得暖意融融。

謝驕遠遠看到小雲和一個跟他個頭差不多的小男孩蹲在芒果樹下撅著屁股戳蝸牛。

別人家的房子,沒得到允許,節目組不敢進去拍攝。沒有鬥大鏡頭圍在旁邊輕松許多,謝驕抄手倚在廊下,朝紅夾克藍褲子穿得活像個小小馬裏奧的幹兒子大喊:“路雲!”

倆小孩猛地回頭,路雲白嫩漂亮的小臉蛋上瞬間溢滿驚喜,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閃閃發光:“謝驕哥哥!”

江清涿提出疑惑:“你不是他幹爹嗎?怎麽叫哥?”

因為薄彥覺得不能替代孩子的親生父親所以一直沒讓改口,小雲管他倆都叫哥,要是光喊謝驕幹爹,那不就錯輩兒了嗎?

謝驕倒是無所謂,平白多倆好大兒,就是薄彥跟柯淩舟小氣吧啦的不願意,每次偷偷摸摸騙小雲喊幹爹的時候都想把他揍一頓。

小雲飛撲過來抱住謝驕大腿,臉蛋被陽光曬得紅撲撲的,像叫人忍不住啃一口的紅蘋果。

謝驕彎腰把他抱起來,指著江清涿介紹:“幹媽。”

小雲眨巴眨巴眼睛,脆生生地喊:“幹媽!”

江清涿:“……”

路雲被薄彥他們養得健康又活潑,一點也看不出當初在福利院是個敏感可憐的小啞巴。謝驕掂了掂他的重量,挑眉道:“淩兒他們給你餵什麽了,你吃不少啊,又重這麽多。”

另一個小男孩剛剛忙著抓蝸牛,現在才噠噠噠地跑過來,指著江清涿張大嘴巴:“你!是你!我在電影院看到過,我媽媽特別喜歡你!”

這還遇到粉絲了。

江清涿不擅長跟小屁孩相處,不知道說什麽,謝驕彎腰順手揉亂小孩頭發:“那要不要他給你媽媽簽個名?”

大人都不在家,只有一個四十歲上下的阿姨在幫小少爺們烤餅幹,因為事先打過招呼,謝驕他們來了也並不意外,十分得體的招待著。

小雲牽著謝驕的手蹦蹦跳跳,小夥伴還真拉著江清涿去書房簽名了,一邊回頭一邊興奮:“我媽媽肯定特別高興!”

阿姨端出烤好的小熊餅幹分給客人,小雲一手餅幹一手果汁,跟個小木魚一樣對著謝驕叨叨叨:“花園裏有好多大蝸牛呀,這麽大!”他拿小手比劃,“早上一起來發現爬出好多!我想捉幾只帶回家養,淩舟哥哥說太惡心了,不準。”

說著癟起嘴生悶氣,謝驕從小跟柯淩舟犯賤慣了,習慣性給他找不痛快,故意說:“憑什麽不準,小蝸牛家被雨水沖走沒地方住,當然要收留它們了,柯淩舟真沒愛心!”

江清涿簽完名從書房出來,聽到謝驕憋著壞水給小孩出謀劃策:“我給你找個盒子裝蝸牛,然後用禮物紙包裝起來。你拿回去,偷偷放他倆床頭,就說是送給薄彥的禮物,驚喜,柯淩舟絕對不敢扔掉!”

小雲高興死了!眼睛亮亮地點頭。江清涿在他倆背後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莫名有點心疼起他那倒黴催的發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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